静游当铺湾

下静游村有个当铺湾,地址就在寨峁的正面。当铺湾曾经是下静遊村的中心,占据着最为繁华的地带。将当铺修建于此,也足以证明它就是当时村里政治、经济乃至文化的重要所在地。

当铺湾也是下静遊李氏集中的生活区域。李家有神帜,上面还画着一条狗。据李家后人回忆说,曾经家谱有记载,李家是从甘肃迁移到阳曲县芮城村,后又从芮城迁到静乐县丰润村。顺治六年,大同总兵反叛,流寇串犯静乐,丰润第九世祖李亮等设寨自保,遇本族人诬陷谋反,亮及其长子李开基等18人,遭铁钉贯体而殃。在抓捕之时,李家让家犬带出一封信,送给了李家后代李荣,李荣带着他的弟弟,沿着汾河逃到下静游,避免了一场灭顶之灾。还有其余李姓因送至外村,才使得李姓得以延续。那只狗就成了下静游李家世代恩犬,并被李家画到神帜上予以祭祀。

因此可以判定,李家来下静遊的具体时间,就是清顺治六年。李家来到寨峁,就选了中心位置来挖掘窑洞,继而扩大其范围,当时李家将此地叫做黄土湾。当其人口逐渐增加后,往西、往上打窑盖房,慢慢形成了李家圪道。一直到现在,李家圪道两侧,除了一家因为押宝输给了冯家,其余左右两面都是李家后裔居住。

李家人很团结,居住地也很集中。不过让他们心存遗憾的一点,就是将李家圪道靠前的一处四合院,输给了冯家。说起来都是泪。大约在清末时期,那李家在家玩赌博,那老李装了一宝,拿着颤抖的手就伸了出来。心里想,我这个“一”你们总不会猜中吧?然后把烟锅子伸出来,结果呢一激动就说:“来!把我的幺锅子点上!”一屋子押宝的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疑惑中就全压上了一,那冯家更是厉害,把全部家当都压了上去。这宝一开,老李就瘫了,把好端端一处四合院一下子输给了冯家。

从黄土湾到当铺湾的转变,那肯定是开过当铺的。这当铺在哪里?还有据可查吗?李家后代李毛英老师讲:“取名为当铺湾,就基于曾经有过当铺,这当铺就在街的中部,是我家的院子。分上下两院,上院是我大老爷爷李含章的,小名叫福全则,有四个儿,喜明、春明、月明和正明,下院是我老爷爷李秀章的,小名叫德全则,也生了四个儿子,清明、计明、润明和开明。其后代有奶贵、兰旺还有你的同学李贵书和李兰茂等”。当铺虽然开在李家院,可传说,当铺是南方人开设。

李家后代李兰旺曾经描绘过他们的当铺院:当铺湾的建筑,是聚结在一起的人气,有互相依存的美感,是充分利用日光的完美建筑。当铺院是一二进式院,分上院和下院。大门南开在大街,门前五节青石台阶,台阶下平铺一块砂石,两边用卵石镶嵌成石道,大门左侧,有一二尺高上马石。厚重的大门扇上,有铁皮包裹,并钉着两排圆铁门钉。一对大铁环门鼻特别显眼。门洞约有三丈,全用条石满铺。两边厢房与大门连成一体。院内除了与大门一起的五间南房,还有两排东西房,西房五间东房六间,形成一长方形四合院,院内由原形状的青石,互相错落随形而设。东西房均为砖瓦房。东房建筑在较高的基础上,有两层台阶但阶距较大。房间内没有顶棚,显得房梁很高。并且在靠南的二间房与一间房的中间,有一米多高的砖墙分开,砖墙上有木栅隔断。东房的墙壁构造,与其它房墙不同是双层砖墙,空隙处用粘土白灰搅拌,夯筑在砖墙中央,且内置十几公分的木椽,一字见缝排开。老人们一直将此房叫“柜房”。从下院到上院,中间有月亮门相隔。上院有四眼石头接口窑洞,西房六间,两间磨房,二间粉房,二间厢房。东房为三间。

紧挨着当铺院两边的院子,都是李家所住,也设有前后院,前院为砖瓦结构的平房,后院为依峁而建的石接口窑洞。再两边为青石铺好的坡路直通寨峁。路两边随势建有房屋窑洞。从对面的崖畔上看象展翅的凤凰,寨峁为头石路作翅。

当铺湾背靠寨峁,面朝大沟河,坐北向南。院套院、房连房、窑挨窑,层层叠叠、鳞次栉比。东可望汾河,通过东端的马儿楼到达前街;西接豁子道,通过县乡公路北可去往前村;南可达娄烦,直西可通河杨树底。从西侧的石炭井沟,流出的一股清泉水,汇聚到当铺湾就成了一条河,称之为大沟河。其水量较大,前村后村的妇女,在七八十年代,一直在沟内漂洗衣服。那时候小媳妇,俊闺女点缀着夏日里大沟河,孩子们挽起裤腿渡河,踏着卵石过河,也成为孩子们玩水的乐园,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。每遇暴雨后的山洪爆发,翻滚着的洪水齐岸咆啸,震耳欲聋,满街道弥漫着一种潮湿的泥香,又成另一番景色。

河对岸曾经是关帝庙,香火旺盛,其佛烟也不时缭绕到当铺湾。那戏台屋顶上的斗拱,仿佛可复制出一板一眼的晋剧唱腔。在下静遊村,过去每当有婚丧之事时,所订的响工都要绕大坡湾一圈,己示婚礼的庄重及葬礼的排场。

下静游村原始的居住,有人考证在阳坡湾有新石器时代的印迹,但无论如何,我们现在难以追溯。到清代初期则基本上是依照寨峁而建的。因此说,第一家安置的应该就是在寨峁的正面,坐北朝南,而且是背山面水,这样好的风水就在此。和李家大院隔着一条青石路,这道坡路也就是当时马家和李家的分界线。这样说来,武举院以东到寨峁前的这一段,应该是马儿楼的地界。

马儿楼,顾名思义,那就是马姓人家修的楼房。人们总觉得是在寨峁的前面。据冯容锦老人说,他家的房子是在乾隆八年,购置马家的房子。如此,可以大胆推测,在乾隆时期,马家的地界已经到达寨峁的中心部位。据冯容锦老人回忆说,曾经在寨峁东南角处,有人修盖房子,挖地基时,发现非常结实又宽又深的根基,人们就说,这肯定就是原来楼院的基础。这也就是马儿楼的来历,他肯定是有楼的,武举院子不也是楼房吗?

马家从何而来,没有找到依据。不过,马家迁来之后,隔着李家开始修建,一直延续到寨峁的前端。马家后来在石炭井沟开了煤窑,逐渐迁移到了秦家崖,他们的物产都卖给了冯氏后人。

冯氏家族,应该是在李家和马家之后从静乐迁居而来,寨峁的正面已经没有空闲之地,只好在寨峁背后修盖,冯家后来人丁兴旺,一直从前街延伸到了苇子地界外,还在那里合股打了一眼深井,叫“合家井”。后来人口再繁衍,就迁到阳坡弯、窑湾子、佃头、石崖上、枣坡子沟、青杨沟等,韩家沟则是年,水库移民才建了排房。

当铺湾里后来最引人注目的,除了当铺外,就是赫赫有名的举人院了。

举人院,是一个非常规整的带有楼房的四合院。现在只留下四眼窑洞,几间西房,和自己盖起的南房。据说原来在窑洞上面,原来是有楼房的,在五十年代年还作为下静游的教室,李毛英老师还曾在那里上过一年小学。现在南房的位置,曾经是一座大门,原来什么样子,不得而知。不过有人讲,每当从石炭井沟路过的人,都要问:“这是村里的戏台?”可见它是有露明柱,呈歇山顶的高大建筑。它的大气,它的规格之高让别人误以为是唱戏的戏台。曾经在大门前面立有旗杆,大门上有牌匾。直到现在,人们还一直念叨着旗杆院。这也是下静遊人引以为骄傲的一个文化标志。冯容锦的爷爷叫冯兆魁,小名太平,现在他家的院子里,还可辨认出卵石镶嵌的“天下太平”四个大字。

这个举人是武举,叫冯体斌。光绪五年,25岁的冯体斌到太原考武举,到骑马射箭一科,射出的箭落地后跳起射中榜心,被誉为“孝子考场现阴功箭”,被全省传为佳话,后供职于太原府做治安防务。这个阴功是有来头的:体斌幼年丧母,父娶继母后,他敬如亲母,继母双目失明后,他帮助衣食住行,关怀备至。正所谓,德艺双馨孝为首。有一年,他探家回来给他父母亲宰羊过节时,不幸割破了手腕,得了破伤风,可惜在四十二岁英年早逝了。

其后代就是前面提到的冯容锦,小名撼不动。只因为在撼不动前面有过两个哥哥,得病后都夭折了,他出生后,为了好存活,就将他的小名儿改为撼不动。这个撼不动,其实是他家院里曾经武举练功用的一块石头,这块石头高60公分,重达斤的四棱椎体砂石墩。两侧左右有相同的凹槽,这就是冯体斌练功用的举重器材。一般人根本抬不起来,因此人们将此石叫为撼不动。再细看时还发现,石头的前面有一小孔,据说就是他的父亲冯丕模,在体斌小时候,伸出一个指头帮助抬起的孔。冯丕模也是远近闻名的武秀才,也是很了不起的名人。

撼不动官名叫冯容锦。曾经在忻州行署工作,62年时期回到村里。一直在村里做党务后勤工作。年北京知青来到下静游村插队,就是由他管理,带队做工。他文化素养高,口才好,便于和他们沟通。而且处处关心着这些京城来的孩子们。一来二去就成了他们不是亲人,甚是亲人的人。这不,知青插队50周年回村的部分知青,还专程来到他家,看望了他老人家。如果不是当年的关心,又何以让已经离别40多年的唐大顺和王宝奇记得他呢?如今已经88岁的冯容锦老人,和85岁的老伴,双双拄着拐棍在门前溜达。

冯容锦家东侧是冯廉山家的房子,他们两家是近本家。再以东是十六世万全的祖产,其后代是安村和二则,再过去是十六世冯万玉的祖产其后代是生安、俊安和反安,这两家也是本家。可以这样判断,冯氏两家将马儿楼靠西的房子买了下来,将当铺湾的整体结构又延续到马儿楼。

紧挨着武举院西侧有一条通往崖上的小巷,一直没有名称。上面修筑了一溜窑洞,人们将这个地方,叫做圪举崖。圪举崖上都是冯姓人家,在民国期间是很威风的。

如今,许多人搬出了当铺湾,因为窄小的街道,已经承载不了便捷的交通,李家巷已被封堵,圪举崖上已无人居住,就连临河的街道旁,许多院子也上了锁,只留下几幅红彤彤的对联还支撑着几家的门面。不过,就在那些破旧的屋檐下、大门里,无不折射出当年的气派恢宏以及它的富庶和繁华。漫步其间,用脚步丈量它的古色古韵,看着那些坍塌的残垣断壁,尤其是对古建筑的丢弃,不免生出一丝丝的痛楚。就在痛的尽头,谁会是承接文武圪洞的灿烂文明?如今,我们在不断人为文物造假的时候,是不是该腾出一点点财力和经历来,保护我们自己固有的,并且即将消失的这些真正的老古董呢?

晓飞学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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